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269章 勇武少年化危險

關燈
第269章 勇武少年化危險

有九個人站在祭壇正前方,其中包括了望栗、媧拉的父親望山,這九個人都光著膀子,身上臉上都畫有帶顏色的符號。

巫師們拿出雞骨放在火上烤,然後命令人開始敲打皮鼓,同時三個巫師們開始吟唱起來。

是一首古老悠長的歌謠,看熱鬧的族人們聽到這首歌,都神情肅穆的席地坐下對天禱告。

就剩懷瑾和項籍還站著,鶴立雞群,張良和項伯便註意到了她在這裏,一齊看過來,懷瑾調皮的吐了吐舌頭,擺擺手示意他們不用管自己。

張良露出一個拿她沒辦法的笑容,然後便扭過了頭不再看她。

巫師吟唱完畢,火中的雞骨發出炸裂的聲音,三個巫師嚴肅的將雞骨從火中拿了出來,然後仨老頭湊在一起說著什麽,最後在那九個人裏面選了三個人出來,分別是望栗、望山、另一個分支的小部長知行。

看到望栗入選,老族長神情驚訝,喃喃道:“天神竟然選了他!”

再接下來,就是這三個人之間的較量,是最直接最簡單也是最粗暴的較量:比力氣、比身手、比勇氣。

黑珍珠給她講了一下大概,首先這三個人需要舉起燒祭品的大鼎,舉起鼎之後才能進入下一關。

至於下一關是什麽,黑珍珠就不知道了,他說每次選族長的規矩都不一樣。

要開始舉鼎了,懷瑾看到祭壇前面的那口銅鼎,心道怎麽也有個一兩百斤吧,望栗和知行都是年輕人,而望山已經年過四十了明顯吃虧不少。

最先開始的是知行,這個皮膚黢黑的年輕人面容不算端正,渾身腱子肉有一種野蠻感。

他在眾人面前走了一圈,然後走到大鼎前彎下身子,左手右手抓住上下的把手,只見他深吸一口氣,將那口大鼎舉過了頭頂。

南越族人們發出一聲巨大的歡呼。

接著就是望山,他面色黑如鍋底,在那口鼎邊左看右看,然後才嘗試著去搬動,然後只能將鼎提起一點點,就滿頭大汗的脫了手。

老族長在後面重重的搖了搖頭,滿臉遺憾。

輪到望栗時,他也有些發怵,回頭看了看那位青衣公子,對方只是淺淺微笑,目光中帶著篤定。

望栗用力咽下口水,然後走到祭鼎旁將手放上去。眾人聽到他一聲大喝,然後見到那口鼎被他提起舉到肩上。

再往上,就有些難了,望栗雖然也年輕,體魄卻不如知行,不能像知行那樣輕而易舉把鼎舉起。

他漲紅了臉,咬著牙關堅持著。

稭溪寨的有三五個人給他鼓勁,望栗松了一口氣,然後驟然發力,大喝著將祭鼎舉過了頭頂,只是除了零星幾個人,其他人並沒有給他喝彩。

唯有懷瑾大力鼓掌,輕而易舉能做到的事,總是比歷經辛苦做到的更有成就感一些。

望栗頭上青筋暴起,仿佛是彰顯自己的力量,他往前走了兩步。

然而腳下一塊祭肉不留神被他踩上,大鼎直直往前方砸去。

人群驚慌失措,懷瑾看著那個笨重的玩意兒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,徑直朝自己的方向砸來,前面的人擁擠著跑開,懷瑾立即就要拉上項籍後退。

誰知身邊的項籍忽然往前一沖,單手接住了祭鼎的把手,巨大的沖力即便大力士也受不了,可項籍只是順著大鼎受力的方向,輪著大鼎轉了一圈,然後朝著一旁沒人的桃林擲過去。

瞬間數十棵大樹被砸斷,隔著人群,張良幾乎瞬間到了眼前攬住了她,平穩的呼吸一片紊亂。

懷瑾搖搖頭:“放心,我沒事。”

原本驚慌的眾人,瞬間又開始歡呼,只是這次的歡呼是對著項籍。

相當一個成年胖子從屋頂砸下來,然後被一個少年徒手接住了。

懷瑾輕輕掙開張良的懷抱,趕緊過去,項伯也趕到面前,兩人一齊拉起項籍的手,他的那只手掌心已經開始紅腫了。

“好險,剛剛幸虧有你,臭小子!”項伯拍了拍項籍的肩,滿是後怕。

周圍的人的目光瞬間對項籍充滿了崇敬,三位巫師搖了搖鈴鐺,大家的目光又重新回到祭壇面前。

選拔族長的儀式還要繼續的,懷瑾幾人虛驚一場,然後便被張良和項伯安排到一個安全的角落坐下。

望山剛剛沒有舉起祭鼎,此時已被排除在繼任族長之外了,只剩下望栗和知行。

懷瑾看到老族長恨鐵不成鋼的數落著老大不小的兒子,還看見媧拉正在安慰父親,而項伯則像個木雞一般跟在媧拉屁股後面,手足無措不知道說什麽。

然後就是比身手——望栗和知行的較量。

“你覺得誰會贏?”懷瑾跟一旁的項籍交談。

項籍滿不在乎,道:“我看第一個人厲害,他剛剛舉鼎時很輕松,他力氣大!”

懷瑾咂巴咂巴嘴:“這可不好說,打架的時候又不是光用蠻力。”

項籍揉了揉手,說:“力量達到頂峰的時候,任何巧勁都用不了。”

這話倒有點道理,懷瑾目光投往前方,望栗和知行已經扭打在了一起,果然是知行占了上風,望栗因為招架不住退了好幾步。

赤手空拳的肉搏,看得族人們熱血澎湃,但是出乎懷瑾意料的是,給知行歡呼的人幾乎占了大半。

她不由把黑珍珠叫過來,問:“為什麽他們不給望栗喝彩?他不是稭溪寨的人嗎?況且還是族長的親戚!”

按照親疏,大家夥應該更喜歡望栗才對,而不是這個從外地趕來的分支小族長。

黑珍珠雖是百越人,卻不是南越族的,不過他在稭溪寨這麽久,早已摸清了當地的八卦。

女主人一問,他馬上道:“望栗雖然和族長有親,可也只是侄孫,而且他母親……是觸怒了天神的罪人,要不是族長看他可憐,早就被趕出寨子了!”

“觸怒天神?”懷瑾疑問道。

望栗此時被知行一拳打倒在了地上,頓時口鼻都出了血,看得懷瑾一陣肉疼。

此時給知行的喝彩聲一波高似一波,望栗似乎也灰了心,有點起不來了。

黑珍珠回答懷瑾:“這……小人也不知道了,寨子裏的人都這麽說的。”

“好吧。”懷瑾翹著二郎腿,看著望栗年輕的那張臉上越來越灰暗,雖然他本來就很黑。

見望栗趴在地上,知行轉身對著族人們對了對拳頭,好彰顯自己的力量,似乎他以為望栗已經輸定了。

“別忘了,你和我說過的話,你想要實現的事!”張良站在一旁,忽然用中原話對望栗說了一句,清涼如水的嗓音,平淡緩和的語氣,卻仿佛忽然給了望栗無限的希望。

那張臉上滿是血,但他站了起來。

然而剛勉強站穩,知行又是幾拳打過來,望栗幾乎不能還手,又趴在了地上。

人們再次為知行喝彩。

可是歡呼還沒持續多久,望栗又站起來。

站起來、又倒下;

倒下、又站起。

知行似乎有些不耐煩了,看向三位巫師。

巫師們對視了幾眼,就準備宣布結果了。

“你不想替你母親向天神獻祭贖罪嗎?你要讓她在罪行中永遠輪回嗎?”張良忽然又用百越話開始和望栗說話:“你跟我說過,為了你的母親,為了你的族人,你願意付出一切,難道你就這麽倒下了?”

這些話有些難懂,不是日常用語,懷瑾聽得有些斷斷續續的。

只是這些話一出來,望栗又站了起來,這次沒有人再給知行喝彩了,而是靜靜的看著他。

懷瑾訝異這些人的轉變,然後讓黑珍珠將張良的那番話完整翻譯了出來,就了然大家為何突然沈默。

一個對母至誠又願意奉獻的少年,不會有人嘲笑他的。

見望栗又站起來,巫師們就噤聲往後退了過去。

知行有些惱怒了,看著滿臉血汙卻又異常堅定的望栗,他一腳踢過去。

然而——這次望栗躲開了,並踢向知行另一只腿。

知行倒在地上,望栗迅速的騎上去,兩拳打在他臉上,然後一頭狠狠撞上了知行的腦袋。

“嘶!”懷瑾瞬間只覺得自己腦門一疼。

知行被砸暈過去了,望栗晃晃悠悠的站起,舉起了手。

大家沈默了半晌,然後一邊歡呼一邊敲起了石頭——這是當地喝彩的一種方式。

望栗暈頭轉向了好一會兒才定住,他看向張良,張良只含笑點了點頭。

最後就是比勇氣了,巫師們早早將族長保管的玉盤用繩子放到了山頂的懸崖壁上,望栗需要再天亮前去取回來。

“如果取不回來摔死了怎麽辦?”懷瑾疑惑不已。

黑珍珠在旁邊說:“那就再選,直到有人通過了這三關為止。”

這可真是個大無語,懷瑾朝天上翻了個大白眼,這選族長的方式也太野蠻了。

巫師們集體又作了一次法,給望栗身上又畫了幾道彩色的鬼畫符,望栗就拖著剛被打了幾十拳的身體,一瘸一拐的往山上走去。

這次任何人都不許跟過去了。

張良便走了過來,笑問她:“這熱鬧看得可還過癮。”

“一般一般,”懷瑾捏著嗓子說話,然後看著滿天繁星疑惑:“所以其他看熱鬧的人要在這裏看一夜嗎?我可熬不住!”

張良摸了摸她的頭:“族長影響整個族群的興衰,別說一夜了,三夜他們也不會走的。你若是困了,就和阿籍先回去。”

懷瑾搖搖頭,往項伯那邊看去,他不知在和媧拉說什麽,媧拉愁苦的臉上綻開了笑容。

“這人,明明很喜歡人家,還嘴硬!”懷瑾托著腮看著那邊。

張良和項籍也都跟著望過去,項籍搖頭:“叔父不會讓小叔娶一個百越女人的。”

懷瑾搖搖頭,嘆了一聲,然後湊到張良耳邊小聲問:“今天這些都是你設計的吧?”

張良修長的手指點在她嘴上,輕聲道:“回去再說這些。”

她安靜的點點頭,然後依偎著張良打起了盹。

而南越族的三位巫師則帶著所有族人開始放聲吟唱,黑珍珠在旁邊跟項籍解釋說那是向天禱告的一種歌謠。

項籍只是不耐的輕哼一聲以回應黑珍珠的周到解說。

懷瑾閉目許久,並沒有真正睡著,她現在坐的姿勢也沒法讓她睡著,只是迷迷糊糊的靠在張良身上,覺得安心得很。

那些人唱了許久,久到懷瑾都將這歌聲聽成了催眠曲,就在她差點真的睡過去時,歌聲忽然停止了。

一瞬間的靜默,懷瑾有些不習慣,她睜開眼,原來天已經微微亮了。

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望栗剛剛上山的方向,懷瑾也順著望過去,只見望栗站在山坡上,手上舉著一個碧色的玉盤。

“族長!”

“族長!”

“族長!”

大家高呼起來。

望栗面上隱隱的激動,胸膛劇烈的起伏著,呼吸很不均勻。

三位巫師都激動的迎上去,一連串的百越語蹦出來,懷瑾一句也聽不明白。但她明白的是,南越族的新族長算是選出來了。

“我們回家吧。”張良把她扶起來,這裏已塵埃落定,他不需要在待下去了。

懷瑾打了個哈欠,拍拍項籍:“你去問問你小叔,要不要一起回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